第九十六章 连锁反应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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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政部的大楼并不止本部的一栋建筑，它的占地囊括了好几个街区，包括内政部的特殊监狱、军火库等场所。斯温还没有到进监狱的地步，他只是被软禁在内政部的客房里，由瑟雷西带着人看守。
除了不能自由出入房间，斯温的行动没有受到太多的限制，不论他需要什么，瑟雷西都可以提供给他。
德尼兹男爵走过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的走廊，尽管是客房区，但是这里压抑的气氛还是和监狱没有什么两样。
在斯温房间的门前，他被阻拦了下来，两名穿着内政部第三课制服的高大男子伸开手臂，挡住了男爵继续前进的道路。
“让他过去吧。”瑟雷西走了出来，他身上叮叮当当的响声，就是在走廊的另一头都可以听见，“这位先生已经获得许可了。”
听到上司发话，这两个门卫放下手来，并主动为德尼兹男爵打开了门。
老男爵先向门内看了一眼，斯温就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黄昏的余光在细细品读。这座内政部大楼没有几扇窗户，仅有的几间能有窗户的房间，比如说贝利亚的办公室，几乎无一不是为地位身份极高的人准备的，斯温住的房间能有窗户，可见贝利亚给他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伯爵阁下。”德尼兹男爵走进去，他先礼貌地敲了敲已经敞开的门，把斯温的注意吸引过来。
斯温闻声，转过头去，看着男爵。“你来了啊。”他放下书，缓缓站起来，即使是被软禁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故。
“本来昨天受到您的便签，我便准备过来了，但是因为凯旋大道上的变故，市区都戒严了，所以我昨天只能先打道回府，到现在才能来看您。”
“没关系，”斯温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和我说说昨天凯旋大道上的事吧，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并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你刚才说昨天是被暴乱引起的戒严挡住的，那么应该知道得比较详细吧？”
德尼兹男爵微微低下头。“当时我还没来得及进入市区就被戒严挡在了警戒线外，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斯温点点头，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先坐下吧。”他拉过一把椅子，让老男爵坐下。
德尼兹男爵道了一声谢，他侧身坐在椅子上，避过直射下来的夕阳。
斯温关上门，走回窗边，他背着夕阳，因为逆着光，德尼兹男爵看不清斯温的表情。
“索菲娅怎么样？”
“小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在学校的缘故，并没有看到您让人带回来的那张便签。”德尼兹男爵说道，对于斯温的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或者说，斯温不问索菲娅的事，他才会觉得奇怪。
斯温点了点头，在夕阳的笼罩下，他身周似乎映着一圈光晕。“这样就好，不要让她担心，不管怎么样，到周五前这件事应该就会了结了。”
德尼兹男爵没有问斯温为什么会被贝利亚拘捕在这里，作为家臣，他只要听从主君的吩咐就好，太多的问题只会影响自己的决心和君臣间的互相信任。
“还有一件事，”他迟疑了一下，对斯温说道，“昨天小姐让人捎回信来，她似乎在学校里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叫做阿兰斯·诺·佩萨。根据小姐信中所说，这位佩萨先生似乎想要拜访您，并且小姐也已经答应对方了。”
“阿兰斯·诺·佩萨？”斯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一时没有想出这个姓氏的来历。帝国的历史极为悠久，疆域又无比的广阔，庞大的领土加上久远的历史，必然会造就出一大批的贵族，就算是杰里柯家族，就算是斯温，也不可能记得所有贵族姓氏。
“是，我查过了，佩萨家族算得上是帝都的一家大贵族，历史并不算久远，追溯起来也就是革命时代兴起的家族。但有些奇怪的是，佩萨家族却得到了萌萌岛公爵的头衔，而且看起来财产家底也相当丰厚。”
“这样吗？”斯温扭过脸，侧着视线看向正徐徐落下的夕阳，“革命时代兴起的家族，那么历史也就是一百余年，和菲尔家族差不多，但是能够获得一个公爵的头衔……这个家族之前有爵位吗？”
“似乎并没有。”德尼兹男爵摇着头说道，“佩萨家族的家谱是从革命时代的初代佩萨公爵开始记载的，这之前的先祖都是空白，应该是没有爵位的贵族，甚至可能是平民出身。现在的佩萨家族并没有人从政，不过当代的佩萨公爵和帝国政府中的许多要人都有十分深厚的关系，其中还包括了您的父亲欧内斯特先生。”
斯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打开窗，窗外火红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把斯温整个人都映红了。“欧内斯特子爵可算不上政府要人，”他望着地平线，神情淡漠，“不过，能和欧内斯特子爵交上朋友，这位佩萨公爵的交际能力看起来倒是相当不错——那位子爵可不是一个喜欢言辞和交际的人。”
德尼兹男爵盯着斯温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斯温几乎没有称呼过欧内斯特为父亲，而且每次谈论起他的时候，总是用特别冷淡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位陌生人。尽管德尼兹男爵可以理解，但是毕竟欧内斯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杰里柯家族变成这样，也是他极不愿意看见的。
“您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呢？”老男爵暂时放下心中的忧愁，对斯温问道，“是否要见一见那位阿兰斯先生？”
“既然索菲娅都答应他了，那么见一见也无妨。”斯温转过身来，对德尼兹男爵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要掌握这个阿兰斯更详细的情报，我不希望有任何奇怪的家伙接近索菲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我明白。”德尼兹男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会查清楚的——您需要我把结果送过来吗？”
“再看吧。”斯温摆了摆手，“如果这边顺利的话，那么应该就不用你再特意跑一趟了。”
德尼兹男爵点了点头，他走到门前，推开了门。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门外的两名看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急忙跑过走廊的内政部士兵。这些士兵都荷枪实弹，神情显得颇为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一点不仅是德尼兹男爵感到奇怪，连斯温都有些意外，即使是被普里敦袭击的时候，内政部也没有出动过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他们这样戒备，看起来是真的出大事了。
斯温也走到门口，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这些士兵迅速地通过了走廊，没有回头看德尼兹男爵和斯温一眼。
“杰里柯伯爵，”瑟雷西走了过来，他刚才被那些士兵遮挡住了身影，因而斯温没有看到他，“您这边的谈话结束了吗？”
“没错，”斯温瞥了瑟雷西一眼，淡漠地点着头，“刚才那些士兵是怎么了？”
瑟雷西发出一阵低笑，这种笑声让德尼兹男爵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夜枭的爪子在铁皮上抓挠一样的叫他难受。
“抱歉，我有些失礼了。”瑟雷西很快收敛了笑容，“实际上，皇帝陛下刚刚驾崩了。”
“驾崩？”斯温不由的有些惊讶，他之前倒是听说了皇帝的病情，但是应该是正在逐渐好转才对，怎么突然就死去了呢？
“是的，就在今天。这个消息还请你们两位不要外传，我们正准备封锁这个消息，毕竟现在南方的叛乱还没有完全平息，巴达霍斯半岛和西里西亚那边的形势也很紧张，这个消息暂时还不宜透露出去。”
“我们自有分寸，还请您放心。”德尼兹男爵说道，他知道瑟雷西这句话主要是对他说的，因为斯温还要在内政部待一段时间，可以到外面传递消息的也只有他了。
瑟雷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笑着看向德尼兹男爵，只不过这笑容让老男爵不是很舒服。“我送您出去吧，现在大楼基本已经戒严了，您一个人出去大概会被层层盘问了。”
“那就多谢您的好意了。”德尼兹男爵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瑟雷西的善意。他同斯温告别之后，就随着瑟雷西朝外边走。
“我听说您为杰里柯家族服务了许多年了。”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瑟雷西突然转过头来对德尼兹男爵说道。
德尼兹男爵皱起眉头来，他不是很喜欢瑟雷西这个人，或者说，瑟雷西这个人很难给别人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他显得太过阴测，并且行为举止怪异，尤其是他的笑声，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喜欢听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您说的没错，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杰里柯家族。”老男爵保持着笔挺的姿势，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那么……”瑟雷西低垂下眼帘，德尼兹男爵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您和那位辛吉德先生很熟悉吗？”
德尼兹男爵心头一跳，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您什么意思？”老男爵瞥了瑟雷西一眼尽可能不露出破绽来。
“那位辛吉德先生可是米歇尔七世的心腹吧，却在午夜堡忽然背叛了米歇尔。当然，这个时代的忠诚是太过奢侈的东西，没有人会为了无聊的新年去做傻事，所以这种背叛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毕竟他是米歇尔身边的人，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要多问一句，您和杰里柯伯爵是如何说服他弃暗投明的？”
“帝国的大义，就足以让任何人臣服。”德尼兹男爵说了一句大义凛然的话，他迈开脚步，大步地走出了大楼。
而瑟雷西就站在大楼的阴影中，阴测测地盯着德尼兹男爵，嘴角露出了可怖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