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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仙觉得，武娜从学校毕业后，就失去了朝气蓬勃的个性，她自己说：“在学校的时候，有无数人捧着你，到了社会上，太失落了。”
黄小仙感觉一向自认为幸福的武娜，父亲出了事之后，她所有的幸福，都成了无穷无尽的旅途漂泊，没有一点归宿感。
就在黄小仙觉得有些没法交待的时候，好在周勇亲自登门要号来了，黄小仙这才顺水推舟，把号给了他。
两个人进展神速，这完全出乎了黄小仙的预料，武娜传递过来的消息，都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恩爱场景。
黄小仙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但她就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常为这两个人不可预测的未来生活而担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小仙想，就算周勇多爱她，但他的脾气……这是周勇的致命伤，黄小仙每天都提心吊胆。
她即希望她幸福，又希望他们马上分手，武娜的恋爱，让黄小仙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天晚上，她竟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武娜哭着找她抱怨，那哭声是那样的真切，黄小仙也陪着她哭，内心充满了内疚。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不光有泪，而且忧虑重重。漫漫长夜里，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她感觉头顶上好像有一团乌云，充满怨气地围绕在她身边。黄小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骄傲的武娜会不会把自己毁了？就算真是如此，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去劝，更不知道要怎么解劝武娜才能听进去一、二。
接下来的消息，更是把黄小仙炸晕了，他们相处不到三个月，武娜对黄小仙说：“我要结婚了。”
黄小仙完全傻了，她心中一凛，连话都不会说了。
武娜那天就是在她办公室里说的，她脸有些虚肿，双眼暗淡无光。而她咬牙切齿的样子，黄小仙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说：“我必须要赶在他们前面，你不知道，自从他们各自有了相好的，他们的心就不在我的身上了，尤其是父亲。
黄小仙开始哆嗦，她现在不是替武娜了，反而是周勇。这个自称是不喜女色的男人，该如何驾驭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呢？
武娜则继续发表她的结婚演讲：“开始的时候，特别内疚，但时间长了，反而觉得是我让他蒙羞的，尤其是那个女孩儿，竟然不离不弃，让他更牛了，你不知道，他还要筹备一个豪华的婚礼给那个女孩儿。”
“你父亲我可以理解，但那个女孩儿？她为了什么呀。”
“那女孩儿是农村的，做梦都想留在城市里，尤其是被我父亲的才华所倾倒……”
“你没劝劝吗？”
“我爸我是没劝，但女孩儿我是劝了，我说你们相差这么久，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嗯，这么说说也好，”
“你都想不到女孩儿怎么说，她说：以后的日子，如果不好过，也是你父亲最该想的事，他比我难。
你说这叫人话吗？我把话给我父亲学了，他竟然说，她说的没错呀，只要她能送我终老，我就把一套房子给她，你现在也大了，有能力自己成全自己了，我是没能力了。”
黄小仙想不到，中年人的爱情竟然如此灼热，连女儿都不顾了吗？
“这……没想到。”黄小仙迷惑不解。
“这女孩儿如果不和他结婚，他才不会这么做呢，但真结婚了，可能关系真的比我近了吧，而且，听说女孩儿好像有了身孕了，他们要是真的给我添了一个弟弟，我估计，我连父亲都失去了。”
“你爸比她大那么多，他没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吗？他终有一天，还是会选择找你的。”
武娜不以为然地说：“等到他七老八十了，再来找我？门都没有，想也别想，做梦去吧。”
黄小仙眼前一团糟，说到最后，好像她选择周勇，竟然是最佳选择了。
黄小仙本来还打算穷追猛打一般再劝劝，进进闺密的本分，但武娜的一席话，让她什么都不敢说了。
武娜带着哭腔说：“小仙，我想过死，你知道我守在江边多少个晚上吗？有一天晚上，我真的走进去了，如果不是被一个人救上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黄小仙立刻泪水滑落下来，她知道骄傲的武娜无法承受如此的打击。
“小仙，我不想死了，但我喜欢上了江边，它们始终如一的平静，它不介意多少人投入它的怀抱，也许归宿这个东西并不是伪命题。”
黄小仙哑口无言，她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本市有一家造纸厂，经过多少次整改，还是会往江里倾倒废水，无论冬天还是夏天，总有一段水是不结冻的。
黄小仙与武娜以前常在哪里玩，虽然气味不好。
黄小仙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去了那个地方，那里还冒着一团一团的蒸汽，而它附近的地带，好像是温水一样，与现在的天气格格不入，就好像此时的黄小仙。
黄小仙站在江边，那儿时熟悉的如今有些诡异的、特殊的气味又传进她的鼻腔，她觉得武娜的生活就如这气味一样，将来会不会支离破碎？婚姻真的能挽救一个迷失的灵魂吗？
原来她是一万个担心武娜，现在她开始替周勇发愁。
黄小仙开始有意无意往公司跑，希望碰到周勇，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说，但想知道周勇是如何看待他们闪婚的。
想碰上一个人是容易的，黄小仙在走廊上碰到周勇的时候，周勇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真的好像年轻了十岁。
“你要是欺负武娜，我就跟你没完，你脾气太差了。”黄小仙壮了壮胆说。
周勇完全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新婚中。
他把黄小仙让进办公室说：“我肯定要谢你这个大媒人的。”
“我并不想你们俩在一起。”黄小仙觉得她没必要说谎。
周勇哈哈大笑说：“你呀，现成的功劳你都不会要，我知道，武娜跟我说了，她说你说我脾气不太好，我一点都没生气，我脾气是不好，但也要看对谁不是？”
“好好对她吧，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
“当然了，她说了，如果我现在不要她，她宁肯去死。”
黄小仙听这话五雷轰顶，她呆若木鸡一般看着周勇蠕动的嘴唇，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武娜是铁了心的与周勇在一起，再出什么差错，黄小仙想到那怪异气味的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