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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志武找到了那个烧饼铺。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赶到城东去的时候，街上空荡荡的一片，如果不是他雇的那几个人还算可靠，他根本找不到槐扬街在哪儿。
烧饼铺子在一条窄巷里，巷子外面没有住户，也没有点灯，只有铺子外面挂着一盏红灯笼。
周围均是黑暗，将那一盏红灯笼衬得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猩红的眼睛，它蛰伏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出来把所有的人都吞进肚子里。
巷子窄小，仅容一人通过，苏志武已经被瘾头折磨得发疯，跌跌撞撞走进巷子，没有注意到他雇佣的那几个人，在巷子外面被人悄无声息的拦下。
烧饼铺子很小，已是晚上，没人吆喝生意，里面却传来阵阵饼香。
苏志武几欲发疯，闻不到味道也感受不到危险，直接一脚踹了门板。
他站不大稳，门板倒下以后，他直接摔进去，趴在地上，很是狼狈。
铺子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人坐在桌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饼啃着，看见他扑进来，眼神很凉又很漠然，像是看着一条狗。
苏志武被那目光一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桌边抬手在那小孩儿头上打了一下低吼：“看什么看，再看把眼珠子给你挖出来！”说完又扭头看向那个大人，毫无礼貌的要求：“给我东西！”
那人显然是知道他是来要什么的，起身走到角落，弯腰在柜子抽屉里找什么东西，苏志武嫌他动作太慢，忍不住自己上前翻找，身后突然传来石板滑动的声音。
他脑子混乱得很，没时间去管发生了什么，掀开那人在抽屉里翻找，片刻后，苏云染轻柔又疑惑的声音响起：“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苏志武顿住，敏锐的在抽屉角落看到一小块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
那东西只有成人两指大小，苏志武直觉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连忙拿起来深嗅一口，即便隔着油纸，那味道还是短暂的安抚了浑身噬骨的啃咬，让他稍稍冷静一些。
他紧紧捏住自己找到的东西，然后扭头看向苏云染，挺直背脊，眼神审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脑子开始运转，满眼狐疑，他清楚自己是来这儿干什么的，但这个时间，苏云染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想起刚刚石板滑动的声音，忍不住往苏云染身后的地面看了一眼。
那里看着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哥很喜欢吃这里的烧饼，一直吵着想吃，我来买两个给他拿回去。”苏云染随意编了个谎言，目光落在苏志武的手上。
苏志武立刻掐断思绪把东西藏在袖中，欲盖迷彰道：“我也是来买烧饼的！”
经过之前的折腾，他右手上的纱布全部被血浸湿，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眼底泛出惊人的兴奋。
苏云染和烧饼老板交换了个眼神，并没有戳穿苏志武的谎话，只温和道：“那就麻烦老板帮我们做十个烧饼打包吧。”
十个烧饼，这是把苏家这些人的晚餐都包了。
苏志武没有吭声，他这个时候没有心情细究苏云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想赶紧找到烟杆和火猛吸一口，将自己从地狱解脱，飞升到天堂。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了！”
苏志武说着往外冲，脚步凌乱，好像有鬼在背后追他。
苏云染没跟着出去，站在屋里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烧饼老板重新支起锅炉开始做烧饼，半晌开口：“他是来拿西黎的。”
“嗯。”
苏云染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看出来了。
这种瘾头发作的情况，她见过很多次，这东西就是会吸人血食人骨的恶魔，一旦沾染就再也无法逃离，人会一点点消瘦，瘦成皮包骨，瘦成鬼，最终连骨髓都被吸食掉，什么都不会剩下。
苏家这两年就是靠这东西敛财的，苏家的锦衣玉食之下，是累累白骨。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苏云染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她总觉得有鬼魂萦绕在苏家房顶，彻夜哀嚎，想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把苏家的人全都拉下去！
如今苏家被卖，他们搬出来，苏云染难得睡了安稳觉。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和苏家那些恶魔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连恶魔都敢算计，也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
回到家，乔灵又饿了，她几乎睡了一下午，精神好得很，在灯光下，她看见乔寒笙脖子上的伤痕，没有出血，但已经紫了，肿得有点吓人。
乔寒笙没在意这点小伤，径直去厨房点菜，全做的乔灵喜欢吃的菜，中午吃得偏油腻，晚上的就清淡一些，他做这些的时候乔灵就像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脖子，表情严肃且认真。
点完菜，乔寒笙又让人烧水，热水很快烧好送到乔灵房间，乔寒笙把乔灵带回房间：“先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吃饭。”
乔寒笙找了一身蜜色春裙叠好放到乔灵面前，转身要走，乔灵亦步亦趋的跟着，乔寒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得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道：“没什么大事，我马上去上药，乖乖听话，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