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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让练勇毅给你们递信的三天前。”康维麟又深吸了一口气,“心衰竭。其实她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肌炎,但她一直都不知道,可就算知道了以她过去的经济状况她也无法得到治疗,稍微觉得不舒服,只能拿从山上采摘的罗布麻跟龙须草简单服用了事;再加上,她整容后生活不规律、酗酒,还吸食过毒品,就变成这样了——不然你以为,我给她做私人医生,是因为什么?”

想想罗佳蔓过去的那些痛苦,最后又落得这种境地,我有些说不出话。

“祸兮福所倚,呵呵呵……”康维麟苦笑道,“我以为她的病遇到了她,却也因为这病,跟她天人两隔。这就是命吧!”

我又看了一眼茶几上那本皱巴巴的写真封面,唏嘘不已,缓缓抬起头,却终究只能化成两个字:“节哀。”

“谢谢。”康维麟打量了我半天,接着缓缓吁出一口气:“她已经死了,看你的表情,你是还不打算放过她,对吧?”

“她生病逝世是一码事,案子真正有凭有据地按照真相结案是另一码事。我不是混江湖来的,也不是私家侦探,我不能凭感情用事,警校这么教我的,夏雪平也是这么教我的。”

“哼,你啊,你们呐,可真冷血!”康维麟眼神地看着我。

“您这话倒是说对了,”我挺了挺腰板,迎着康维麟悲伤又愤怒的目光,“警察有聪明的、也有傻的笨的,但是没办法,想干好这个职业,就必须冷血。”康维麟难过地低下头,痛苦地咬了咬牙、抿了抿嘴唇,也抬起了头:“反正按照你现在掌握的东西,也肯定抓不了我,我就跟你把事情都说了吧:你不是想知道我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我告诉你,其实那个杨珊,是我杀的,是我逼死她。”

“你这么说,不是想包庇罗佳蔓吧?”我怀疑地看了看他,“我现在有点觉得,罗佳蔓并没有死,你这样是在……”

“警察的宿命是冷血,而医生的宿命是实事求是——我从来不会对两件事撒谎,一是生死,二是病情。如果你不相信美娟已经不在了,我不介意你们去检验她的骨灰。”

“……”我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所以,11月10号那天下午,杨珊伪装成罗佳蔓,进到这间别墅的时候,你是在这里的。”

“没错。”康维麟得意地苦笑着,“呵呵,我的那个学生练勇毅,上学的时候我就说过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就是容易自负。自负的人,往往对很多事都会疏忽。他不知道在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恶妇杨珊的时候,我也在这小区的附近观察那个女人,而且在他去那间旅店的地下室找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跟在他身后——这些事情,我那好学生啊,哈哈,都不出意料地疏忽了;很巧,在10月31号,全市举办过一次医学界研讨会,我和练勇毅都出席了,那家伙,在那种隆重的场合下居然也在找机会泡女人,便有很多时候他会让我帮他看着东西,包括他的手机,所以他和那个杨珊的信息对话,他给杨珊整容、造出了一个”镜像复制人“还有他们两个针对美娟的计划,全都被我看到了——呵呵,一清二楚!

所以在那个女人来到这里之前,我便已经背着美娟藏在了彤姐的房间里。顺便说一句,现在那里被钉死了,是整件事过去之后我亲自干的。”

我仔细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茶几上那本写真集,对康维麟问道:“在鉴定课的报告里说过,在楼上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与尸体相同的DNA,你在制伏杨珊之后,对她做了什么?”

“呵呵,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康维麟毫不避讳地说道,“你想的什么,我就做了什么——不过,那是美娟同意了的。”

“作为对杨珊的折磨?”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康维麟也看着那本写真集发了两秒钟呆,“还有一个原因是,你相信么——我跟美娟在一起这段日子里,我们俩都没真正去做过什么。即便是亲热,也只不过像刚才、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做的事情一样,她脱光了躺在一边,而我在另一边自己解决。”

“为什么呢?她不让你碰她,还是因为你知道她跟其他人有过太多、甚至当初正在保持那么多的不干净关系,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坎?”

“你错了,我并不因为她被人胁迫凌辱而觉得她有问题,也不是她不让我碰她。恰恰是因为我太爱她,再加上她的病,让我不忍心去触碰她——你还年轻,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应该不会懂得那种,因为太爱一个人、太希望去呵护对方,而对她什么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感觉吧?”

“的确如此。”听了康维麟这番话,再想想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我在家里对夏雪平的所作所为,无法不令我暗自汗颜。

“借用一个与美娟长成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身体,我也确实发泄够了自己的欲望,可在心理上,我却清醒得很……我并不觉得心安理得,我只能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我对美娟的爱。当我逼着那个恶妇自己吞下自己带来的氰化钾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所以杨珊根本就没来得及投毒。”这也就说得通,鉴定课的法医为什么根本没在这间宅子的其他地方发现氰化物的痕迹了,而练勇毅同时也疏忽了这一点,否则按照他最初的计划,为了掩盖事实,他本应该跟“杨珊”在处理“罗佳蔓”的尸体时,顺便处理掉那些被毒药污染的食物和饮料。

“没错。”

“而杀死杨珊,是罗佳蔓的意思?”我内心复杂地看着康维麟,“而你和罗佳蔓在当时,谁都没想着报警?”

最新找回.这次轮到康维麟惭愧了:“那是因为你们警察……没错,美娟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让那个女人死。她不死,美娟不安心。”

“呵呵。”我难受地笑着,既是一种嘲弄,也是对罗佳蔓愚嗔的愤怒和惋惜。

“实际上,我自从知道小练和那个恶妇的计划,我就想好了借着机会,帮着美娟一并锄掉那其他四个毁了美娟的人了,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我不过是把最后决定是否施行的权力交给了她。”康维麟坚定地抬起头看着我,神情中又恢复了那种凛然,“所以本质上讲,美娟还是无辜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计划着帮她复仇罢了。就算是没有杨珊的事情,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帮她弄死这五个杂碎。”

“真是个好办法呀……甚至还想到了利用警察,利用重案一组,利用我和夏雪平,借刀杀人。”我咬着牙低吟道。

“差一点就成功了……”

“康医生,你这么做,值么?”

“没什么值不值的,只有愿不愿意。就像你说的,美娟到最后一刻,也不远放弃这七年来她用身体和尊严换来的过眼云烟,过上这样生活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不愿意放弃,那只能我来放弃。其实我早就让快递公司延时发出了几封信,那是我的辞职报告,明天早上民总医院和医科大学就会收到了。之后我会代替美娟,去几个她生前想去也没去成的地方,回来以后我会去J县,永远陪在她身边。我爱她,所以什么都值得。”

“唯独你就是心太急了。如果不是你的匿名信,如果重案一组继续慢慢查的话,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你的头上。”

“没错。那个官二代死了,郑耀祖也死了,在解恨的同时,也让我愈发地觉得剩下的三个人,每多活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都是对九泉之下的美娟的辜负。”康维麟说完,身体靠在沙发上,得意地凝视着我,“不过我虽然功败垂成,没达到我的预期,可是也算不上把这件事做砸了。据我所知,你们的上层正在催着你们尽快结案吧?现在的警方只能把练勇毅按照真凶交给检察院,我知道你很想抓我,年轻人,但是你没有足够证据。”

这真是对我莫大的揶揄,要知道仅仅在几天之前,我还对夏雪平死板的“唯证据论”漫不经心,而现在,却似乎有些自食其果。

但没办法,这个案子本身就诡谲得很,我又是半路杀出来的,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完全掌握。

“我确实没证据,”我无奈地闭上双眼,“看来我得放你走了……”

康维麟看着我笑了笑,站起了身:“呵呵,幸会,小何警官。山不转水转……”

“您先且慢。”

“嗯?”

我抬起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康维麟,从怀里拿出了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白师兄、许师兄,这些内容足够了吧?”

“足够了!何秋岩可真有你的!”电话那头的许常诺抚掌大笑。

“放心吧,这段电话我已经录音了,并且通过网监处接通了咱们局里和省厅,胡副厅长、徐局长和沈副局长也都知道了案子的真相,这回真的可以结案了。”白浩远也终于轻松了起来。

“那您二位还杵着干嘛?门没锁,赶紧进来吧!我一着急忘了带铐子过来!”我对白、许二人说道。

“哈哈,这就来!”许常诺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转头一看,面前的康维麟脸上简直是形容不出的窘迫郁闷,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确实没有证据,康医生,”我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然后把手枪放在自己的右膝盖上,“但我们有你自己的供述,这个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康维麟站在原地,突然愤怒地抄起那瓶葡萄酒,无视着我大腿上的那把手枪,照着茶几的棱角直接敲碎了酒瓶;在那一秒我不确定他要干什么,只知道酒瓶被打碎后接下来的可能,于是我也二话没说拿起手枪拉了保险,再次端起枪口对准了康维麟。

“不许动!”

在这个刹那间,许常诺已经带着秦耀跟章勃两个大块头冲进了别墅,许常诺见状,一个箭步踏上茶几,一脚踢飞了康维麟手中的酒瓶,又一步跳到沙发上,伸手锁住康维麟的胳膊。康维麟半百年纪,本身就是文弱模样,许常诺一个人他都反制不过,更别提随后又被章勃和秦耀一起摁倒在沙发上。

但当冰冷的手铐在康维麟的手腕上扣紧的时候,我却看到有两行清泪从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的眼中流出,可同时,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我爱她,所以什么都值得。

我收起了手枪,随后走上前去拍了拍秦耀跟章勃的肩膀:“轻点吧,你们俩可别把这家伙骨头捏碎了。”

“呵呵,也好,这样就可以下去陪她了……之前就听说过,市警察局重案一组新来的一个叫何秋岩的小朋友,此番算是领教了,后生可畏!孩子,你小心点,你将来会是个魔鬼的!你会是个魔鬼的!”这是康维麟被拽起身之后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段话,随后他便被带到了警车上。

我依旧一个人开着自己的车子,找了个机会超车行驶在警车前,我不想看着那辆羁押着康维麟的车子在我面前晃。罗佳蔓的案子到此为止,真相大白、真凶落网,但我对此却并不开心。

回到局里停好车子,恰好看见沈量才表情复杂地领着保卫处和一帮制服员警走进院子,隔着差不多十几步的距离,便能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再后面还跟着总务处那些人,我礼貌地走上前去跟沈量才打了个招呼;但沈量才看了我两眼,一个字都没说,低着头往楼上走去。我站在原地寻思着到底是我或者夏雪平哪里又让这家伙看不顺眼,保卫处那几位马上把我拉到了一边,苦口婆心劝我一时半刻先别去惹沈量才;仔细一问,才知道就在我们审问练勇毅的时候,沈量才通过电话接受了本地一家电视台和三家面向全国性质的网站接受了采访,公布并更正了害死罗佳蔓的人是练勇毅;后来没一会儿,他那头正在跟胡敬鲂汇报下午成山在市局门口自杀的事情的时候,却又得到胡佳期和王楚惠的报告:案子还得翻,当时正在和胡敬鲂进行视频会面的沈量才,也一下子傻了眼。

或许是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沈量才当时的操作也真算得上令人喷饭——他当即对正在连线的胡敬鲂问了一句:“钧座,那……还要不要再开一次媒体招待会?”

“量才老弟,你抬手,摸摸你眼睛下面、嘴巴鼻子旁边那块……哎,对,摸到了吗?”

“摸到了,怎么有啥东西吗,钧座?”沈量才不明所以。

“你摸摸,这玩意是你的脸皮吗?你长脸皮了,对吧?我还以为你没长呢!

那你是不是长了两张脸皮啊?”胡敬鲂一时之间,气得直接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樽翡翠茶杯,“你只考虑自己出名,你就拿省厅和全省警察系统的面子涮火锅呐!自己看着办吧!”

接着,胡敬鲂那边直接挂断了视频连线。

这下弄得沈量才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时也是一肚子的火,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找谁去发泄,在将胡佳期和王楚惠斥出办公室之后,沈量才足足在办公室里把自己关了半个小时,后来在保卫处的那些人提醒之下,他才出了办公室,前往CBD的示威现场迎接杨省长,连晚饭都没吃。后来示威结束清了场,跟着一起到咱们局周围的那些小餐馆,去犒赏参与维持治安的那些警员们的时候,沈量才一个人也喝了不少闷酒,却很反常地没找一个引子、对任何一个人臭骂一通,所以此时此刻,平时在他身边混的那几位保卫处的警察们心里全都发怵,谁也不知道平时很容易暴怒找茬的沈副局长,什么时候会把心里窝的火给发泄出来。

听完了他们的讲述,刚巧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手机,只见耿哥刚刚给我发来一条信息,煲汤还得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好。

“嗨,就这。也罢……无所谓了。”

说起来沈副局长这档子事能怪谁呢?要怪就只能怪康维麟的脑子太聪明。昨天咱们所有人,都觉得嫌犯刚逮到、未经调查核实就招来一帮记者,实在是很不妥当的事情,怎奈何当时沈量才那种状态,压根也不是能听得进去意见的样子。

胡敬鲂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我想昨天在那么多闪光灯下,沈量才考虑的可绝对不是全省警察系统的面子,至少不是省厅的。

我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后,也上了楼。我琢磨着的事情,只是早点把后续的事情解决早点下班,面子也好、政治也好,这些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也想早点把自己从罗佳蔓这个案子当中抽身出去,也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半路进来参与调查的,却被整个案件加上这里面涉及到的每个人,搞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何况,正因为我的心里存在的另一种不舒服,跟气恼中的沈量才正相反,我好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人冲到我面前,痛痛快快、彻彻底底地把我骂一顿。

——这叫什么事,我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夏雪平呢?

“请问是何秋岩警官吗?”在我走进办公室前,身后出现了一个洪亮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转头一看,是一个身高差不多1米73的俊俏男人,年龄差不多三十岁出头,刀条脸尖下巴,留着极其张扬的飞机头,细眉细眼鹰钩鼻,一脸的邪魅,女人看了可能会对他的容貌轻易动心,但男人看了,肯定觉得这位不像什么好人。

“正是。请问您是?”

“”信宏原“律师事务所,兰信飞。”来人说着话间,给我递上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的,却是“隆达集团法务部总监-兰信飞”;且听他又说道,“您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之前您的朋友刘晏的离婚官司,正是我们所的同事帮着处理的。”

说起大头来,我真是好一阵子都没联系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和牛牛两个现在怎么样。

“哦,您好,兰律师。”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清醒之后反应了过来:“您是为了练勇毅的事情来的吧?”

“正是。”兰信飞微笑着看着我,嘴角上扬的样子正像“狡猾”二字的左半边偏旁,“我的委托人希望何警官,可以帮帮忙……”

看样子,康维麟让我转告张霁隆的那段什么“六耳猕猴”、“活仲达”的怪话还真起效果了。

“用不着了。”我瞟了一眼兰信飞,“再等半个小时吧,等我们的同事把过渡文书整理一下,他暂时可以无罪释放了。”

“呃……您说什么?”兰信飞困惑地看着我。

我其实也不想放他,可是几年前的药物过量的案子已经被埋进尘埃里了,现在想找证据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只能作罢。“杀人的不是他。正好,兰大律师,您直接把他接走吧。帮我跟张总裁带个好。”

“哈哈,原来是这样。大律师不敢当……”

我心里本就有事,又遇上张霁隆真的派人来保全练勇毅,并且活到现在为止律师这类人算是我最讨厌的群体之一,见了这个兰信飞浑身更觉烦躁,于是便直接往办公室里走,并准备带上门,但又被兰信飞叫住了:“唉,何警官请留步。”

“兰大律师又有何贵干?”

兰信飞想了想,凑到了我的耳边,还很敏感地朝着不远处重案二组的办公室门口警觉地看了一眼,快速地低语道:“张总裁让我给您捎个信,他接下来这一周都有时间,他想让您找个时间去一趟霁虹大厦,跟您见个面。”

“他说了什么事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我正好也想找他聊聊。”

“嗯,甚好。那我告辞了,您留步。”得到了这个答复,兰信飞才立刻微笑着道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望着显示屏上白浩远下午刚写完的案件报告发了会儿呆,我又不得不把心思暂时再捯饬回罗佳蔓这个案子上面,旋即对这份报告动手修改起来。飞速打字间,我又突然发现了关于罗佳蔓这个案子,仍有一大堆看似与案情无关但仍然不大对劲的几个问题:首先,为什么在案发后那么久,除了康维麟之外,当然也可以暂时排除练勇毅,真正着手去“杀”罗佳蔓的这些人,为什么不马上跑路?

一般来讲如果一个人杀了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先逃跑再说,虽然不能排除特殊情况;罗佳蔓是名人,成晓非、郑耀祖、陈春和林梦萌也都是有点名气的人物,但又都是罗佳蔓周围的人、嫌疑也最大,如果从他们都被媒体或者自身因素解释,他们都被一些其他东西嵌住、比如工作、比如怕一走开反而会被警方或媒体怀疑造成此地无银的局面,倒也说得通,只不过他们居然都留在了F市,而且一留就是差不多半个月,不少人还躲过了警察的第一波问询,他们还都留在F市,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成晓非从案发后就一直躲在宾馆里,他是唯独一个在白师兄他们接触之前就畏罪自杀的人:以他的身份、财力、背景,他不仅可以跑路,想出国都没问题,但他却选择躲起来后自杀;而现在想想,他的死如果是为了跟罗佳蔓殉情,那他为何不在“杀”了罗佳蔓那天就结束生命,非要在宾馆躲上几天?……结合著成山今天的死,我倒是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这家伙是在逃避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利用自己的消失维护着什么。

陈春和林梦萌就更是了,一个拥有外国绿卡,另一个持有南港居留权,尽管说陈春可能有案底——当然,到现在也查不到,林梦萌杀了三合会的龙头老大——当然就算是洪兴的人也只不过在怀疑她,没有一个确凿证据,可是她们二位可都是能够往其他地方逃的,并且也可以选择出国,但也都没有。千万别说什么接下来在圣诞节马上要举办的奢侈品嘉年华活动很重要,这个举办了十来年的活动,出现过不少参与者或者协办方临时有事亦或变卦而提前退出的例子,况且作为服装设计师,陈春完全可以把自己画的图样交给助理,让他们在活动当天按照图样帮助模特穿搭;而林梦萌更是了,她是老总,又不走T台,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亲力亲为,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们俩居然也没走掉。

我立刻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本就是今天轮值的姚国雄正坐在办公桌前优哉游哉地喝茶。

“姚师兄,能帮我去审讯室准备一下吗?我还有些话要问林梦萌。”

“嗯?你不知道啊?咱们下班以后,地方党团的几个人已经来过,把林梦萌接走了——她不是没有嫌疑了吗?”

“被……地方党团的接走了?”完了,这下坏事了,看样子从今以后再也别想联系林梦萌了。“谁签的释放同意书?”

“你等会我看看哈……”姚国雄点击了几下鼠标,仔细看了看屏幕,“沈副局长签的字。”

“……”在我的心头,一瞬间铺出了广阔的有千万只羊驼奔腾的草原。“那陈春呢?”

“前后脚的事儿,我吃完晚饭的时候,正好看见市检的几个人已经把她带走的……”说着,姚国雄又点了几下鼠标,“也是沈副局长签的字。”

“动作倒是真快……”我无奈地对姚国雄摆了摆手,“行了,没事了。”

按照刚刚的思路接下去想,郑耀祖倒是唯一一个在案发后出逃的,只不过根据交通大队和交通管理局的调查记录,郑耀祖虽然在这段时间去过首都、沪港、S市,但是并不在每个地方常驻,而且没去几天,还要找机会回到F市,从他的出行记录上看,倒更像是在被人“赶鸭子”……赶鸭子!

对了,林梦萌之前也有过不少频繁地购买机票、之后又立刻退订的记录,难道她的行为也是在被人逼迫?

郑耀祖的前妻跟女儿还在F市,看来有时间,我还得去跑一趟。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他们这些人,包括练勇毅,到底是被罗佳蔓用什么威胁到动了杀心?

练勇毅的秘密现在大体可以确定为那三个女顾客在他整形诊所的命案,当然,审讯这家伙的时候,在提到这方面话题时这家伙多少有点含糊其辞,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但基本应该跟这个命案相关;林梦萌被取出来以威胁的脊梁骨,八成是她杀了三合会龙头老大的事情,我立即再次拿出之前的口供比对,却发现胡佳期和杨沅沅根本没追问罗用什么要挟了林;成晓非的事情不明,不过,他的父亲成山选择在罗佳蔓一案结案之前、跑到市警察局门口自杀,这就不得不让人瞎想了,难不成成晓非是因为自己老爹的贪污事实被罗佳蔓掌握了而对罗起了杀心,然后才躲起来的?但以我之前跟成的交往来看,如果是这样,成最可能做出来的事情,是对罗死缠烂打然后希望跟罗私奔,至于自己老爹贪污被人发现不发现、进不进监狱的事情在他看来其实不重要,他对女生的滥情,是可以为女生刨了自己家祖坟的……除非他被人逼迫,因为这个人挺不会拒绝别人、胆子又非常的小;但那样的话,又会是什么事儿呢?想不通。

郑耀祖的事情也不明确,不过他在跳桥之前,曾去过前妻家里,他会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前妻?等有机会去他前妻家拜访再说吧。

“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如果落到你们这些警察手里,我一定会被折磨死!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这是郑耀祖死前,见到我和白浩远许常诺之后说的开场言。他说他会“被警察折磨死”,当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相信了坊间那些什么“警察刑讯逼供”、“黑勾皮鞋踢人肋骨”之类的恶意谣言,现在一想起来越想越不对;如果把成山和郑耀祖的死放在一起来看,这两个,似乎死得有点像在表演,换而言之,他们似乎是在死给什么人看一样。

——难道是故意死给警察看的?可是警察又能对他们俩怎么样呢?

陈春的小辫子,我怀疑是她之前杀人的事情,可她对此却予以否认,但再问下去她居然三缄其口……不过我倒是有些在意,她说过自己曾经在“喜无岸”待过一段时间,忍着反胃的感觉回顾了一下关于“喜无岸”的资料,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与我和廖韬接触过的那两个TS领班,在被人做了变性手术、去“喜无岸”以前,也都是有过不少凶杀案底的亡命徒,那么陈春在之前的经历怕是也不会那么简单——但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谁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令这样的亡命徒任其摆布,而且还心甘情愿地变了性、以一种双性向的姿态在一个带有色情项目的场所里从事那样羞耻的行当,甚至还可哟主动撩拨男客人,并未他们提供口交……呃,关键他们还被整容成那么妩媚貌美的样子,这事儿想想就让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剩下的一个问题,看似跟罗佳蔓的案子无关,但是却十分重要:那就是F市周围这几个县和乡镇的警务信息技术系统,实在是太差了!从一开始鉴定课的DNA报告就没跟J县卫生局、警察局的数据库契合,要不是如此,死者不是罗佳蔓而是杨珊的事情早就被我们发现了;而中间的许多办案环节还都是十分繁琐的,比如后来调查罗佳蔓家庭状况和她过去在纺织厂的资料,正常来讲本应该直接通过网络发送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结果非得让重案一组的人不断往J县跑腿,申雨彬栾雪莹她俩确实耽误了一些时间在坐长途大巴上,但这件事跟J县警察系统的效率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毕竟先前白浩远和许常诺就已经往J县跑了无数次,到头来我们需要的一系列相关资料,J县方面还得现查现照,还都是纸质资料,这难道是在过家家?

能把一个案子弄到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程度,康维麟和罗佳蔓这对伉俪,倒是真够可以的。

思来想去,我把这三点疑虑汇总后,只把第三点内容加到了报告当中,而将头两点写了个文本文档,传输到了我自己的手机里,留着过两天自己用——胡敬鲂和沈量才为了让这个案子早早结束,两人都作了病,若是这时候再把一些仍未断决的问题摆到他俩眼前,我估计他俩都得疯。

“我的天!秋岩你干嘛?你在我和老远儿的报告上加这么一段你意欲何为?

你还没把报告发给正副两位看吧!”我是没想到,当许常诺看到我加的这最后一部分,他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

最新找回“我还没给交上去,毕竟这是你俩的案子,我当然得先给你俩看一眼啊。”

许常诺大喘一口气,拍了拍心窝,摇了摇头说:“秋岩,不是我想跟你对着干,你加的这部分,赶紧删了吧。”

“怎么了?”

许常诺听了,立刻捶胸顿足道:“我靠!你还问我怎么了?我看你是真不懂事!”

“我也全你别加这部分了,秋岩,真别加这部分,”白浩远冷静地看着我,“这样做会被人找麻烦的。”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我加的这部分怎么了?”我也疑惑到了有些生气的情绪阶段,趁着办公室里人少,分贝稍稍放大了一些:“你看,咱们每次做案情报告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总结经验、记录过程、反映问题吗?你们二位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是不是差不多得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花在了前期的信息搜集匹配上面了?时间都耽误在了来往J县的路上,没错吧?昨天申雨彬和栾雪莹虽然说犯了错误,但如果J县那边的信息网络系统发达、到位,那她们俩也不用那么跑了、直接几个内部电子邮件的事情不就把事解决了不是?这都是很清晰很重要的问题,关乎以后查案的效率,为什么不能写呢?”

“但这个事儿,不是咱们的职责范围——这是……”许常诺狂躁中依旧压低了声音,对我焦虑地说道:“这是省厅督察委员会督导组的工作!从督察委员会成立到现在,任何其他人掺和他们的事情,从来没好果子吃!你明白吗,何秋岩?”

“我不明白。”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写入一个下级警务单位的缺失,为什么会关乎督察委员会督导组的事情。

“秋岩,”白浩远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耐心地劝道,“我和你许师兄咱们俩虽然年龄也不大,但是当警察也有一段时日了,从咱们局放眼整个F市,再到全Y省,有很多事情、很多东西不尽人意。我俩、还有聂心驰,刚来重案一组的时候也心气高过、也热血,遇到了有些类似的问题,比如看到别的兄弟单位或者下级单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地鸡毛的啊,之类的……嗨,咱们讲就叫它”脏事儿“吧,我俩其实也分别向上头反映过、报告过,但后续呢?我告诉你,上头那帮人不理会,那都是阿弥陀佛了!关键是过后,上面那些人,肯定会因为一些别的什么事情找你的茬你知道吗?他们有的是招数不让你好过!我不知道你看不看新闻,昨天聂仕铭聂厅座上了国家电视台的节目,你看了吗?”

“国家电视台又怎么样?”

“聂厅座在上节目的时候,还宣扬咱们Y省的警察工作是”孜孜不倦、欣欣向荣;制度完善、系统完美“。结果你今天马上要交上去一份报告,还是我俩署名的,这不是上赶着打人家聂厅长的脸吗!”

我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案件报告,生生感觉自己是张着个大嘴、却突然被人朝着口腔里丢进去了一个瓶盖一样,明明有话想讲却愣是被人噎着不让说:“不是……问题我这怎么就算打了聂厅长的脸了?我又没站出来骂街、我也没把这些东西发到媒体上、或者别的机构别的单位的,我就是交一个案情报告又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我之前跟夏雪平一起写周正续妻子失踪和沈福财全家被杀的报告的时候,夏雪平就把H乡的那些弊病都写进报告里了,不也没怎么样么?”

“那H乡的事情,上头给解决了了么?”许常诺反过来对我问道,“况且我跟你讲,秋岩,夏组长为啥会得罪那么老些人?就是因为她自己一意孤行,这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心直口快全都跟人往出怼,咱们怎么劝都不听!艾立威那小子,是,之前是把咱们大家都蒙蔽了,但有时候他做的事情也没错,他也劝过夏雪平这种事别往上报,夏组长那时候多信任他你不是不知道,但夏组长照样我行我素,她倔起来那样,给艾立威那个亡命徒好几回吓得都满脑门冒冷汗!秋岩,咱们平时也都挺佩服夏组长的,但我告诉你,轮到我们了,我们还真就没她那么头铁!……你说干嘛呀你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案子都破了差不多得了呗!”

“我……”

“秋岩,我这么跟你说吧……咳咳!”白浩远也十分不高兴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情绪也有些激动,“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对诚实守信也是正确的,尤其对于我们警察来说,可是有些事真的不能多嘴!我也不管别人了,你在这,老许也在,那老姚今天值班也在这,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我跟佳期的事情,现在在局里闹得已经挺大了,省厅要不要查我和佳期,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为啥这么找几个赶紧破罗佳蔓的案子?我不就是合计着用这个来盖过我俩关系的影响、一俊遮百丑吗?秋岩,你要这时候,非得去戳省厅的软肋、非得去抽人家脸,你这真是要我和佳期的命啦!”

话听到这,虽然许常诺和白浩远都没把话说得太直白,我倒是已经咂摸出来一点味道了:其一,像J县这种到了今年还没把信息网络建立起来、且越搞越回旋的事情,搞不好跟省厅方面某些大员官老爷有关系:其二,许常诺和白浩远基本上是在怨我把事情加在了他俩的案情报告上,生怕害怕万一惹了那个官大人不高兴,自己回去承担这个责任。

“我明白你俩的意思了,是我考虑不周……”我只好带着歉意地点了点头,但接着说道:“不过这个事情也不能不提啊,万一以后再有个比罗佳蔓这案子更复杂、更诡谲的大案要案出现怎么办?然后上峰那帮人,他们是躲清闲了,却又逼着咱们三天两天就得尽快破案、给咱们丢上十二道金牌,咱们如果没办法按时交差,上面还是会责骂咱们,到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白浩远跟许常诺两个人却相顾茫然,全都泄了气。

我看着他们两个,其实心中满是感慨,在我小的时候,莫说夏雪平了,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舅舅舅妈、年轻时候总来串门的徐远,还有他们当年的一众同事,每个人都是满腔热血,尽管他们每一个都只是个普通的刑警,但在他们的脸上时时刻刻都镌刻着八个大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其实已经算是够没志向的“宽松世代”,但我也清楚对于一些问题必须有所为,但是在我面前的这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前辈兄长们一个个竟然如此犬儒,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们今天这个样子。

“那这样吧,”我把手放在键盘上,把自己的名字敲击到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前面,“这样可以吗?咱们局档案出、人事处,省厅的审计课、刑事案件审核处都有相关的备案,这案子还是你俩主办,我这不算抢功;但是关于J县信息网络技术不完善的问题我还是要说,但我把名字放在你俩前面,这样的话如果上面那帮官僚大员们想找茬,是缸是雷我都顶了。怎么样?”

白浩远立刻抬起头:“秋岩,你真别这么倔强幼稚……”

却被许常诺直接打断了话音:“你可想好了,你确定要这样?到时候可别说我和老远儿没劝过你。”

“我不是没被督导组那帮人处分过,”我抬起头盯着许常诺充满嫌弃和惧怕的双眼,“而且这个逻辑我很迷惑:有收拾我的工夫干嘛不去把J县的软件硬件都给搞好一点?我倒是想看看,省厅那帮人还能干点啥?”

“行,那我没意见。我回家了。”许常诺说着,把自己的大衣披上了。

“你落我车上睡那件我给别人穿了,我会去跟后勤说一声让他们把被服费算我工资上。”我对着许常诺的背影吆喝了一声,这家伙却头也没回地出了办公室。

等许常诺离开了,白浩远才接着说道:“秋岩,我知道你应该听说过一些胡副厅长跟雪平姐之间不对付的事情,但我真觉得你没必要什么事都跟省厅硬杠,组长跟胡敬鲂关系差,你不更应该稍稍在那些人面前圆滑一点吗?我还是建议你……”

“不用说了,白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主意已经拿定了。我其实从念警专那天起,就没想着以后做个圆滑的人。并且我说的这事情,不是说想圆滑就能圆过去的,这些问题对于咱们以后来说兴许真是个致命的问题。”我对白浩远解释道,“谢谢你的好意了。”

“你别告诉我,你是在铁了心的想朝着夏雪平的道路走?”

“不仅是朝着的道路走,而且我还想追上她,跟她一起把这条路走下去——算是我唱高调吧,也是我的心里话。”

“那行,一切随你啦!呵呵,没想到几个月以前我都不怎么看得上的何秋岩,居然这么大的心,而且还能跟我说自己的心里话啦!”白浩远只好笑着对我点点头,“那差不多我也回去了。晚饭的时候佳期说她胃不太舒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去门口右拐那家”灶头旺“,找耿老板点份海鲜粥和羊肉烧麦吧,养胃。

账直接算我头上,我还给夏雪平点了份砂锅煲,等下才能去取。明天反正也没啥事情,你和胡师姐用不着来这么早。”

“哈哈,那就谢谢代组长了。你也早点回家,别让雪平姐和你妹妹在家等着急了。”

“嗯,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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