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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丽景轩美美的享用了一顿淮扬菜后，万冰玉心满意足的跟着衡心远回家去了，在路上的时候她好奇的问道，“夫君，你觉得，刚才那个小偷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银票呢？就算是要偷，应该也偷不到这么多吧。”
衡心远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个恐怕就得由京兆府的人去调查了，我们翰林院不管刑狱之事……”
“原来是这样啊。”
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嗝，自己觉得有些害羞，微微的低下头去。
果然，不出两日，这京兆府便在朝堂之上，向皇上汇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皇上，前些日子斥威侯在街上捉到的那个小偷，臣已经细细盘问过了，但他一口咬定，这钱财是他自己的，臣觉得其中有蹊跷，便让人去查了他的家里，竟查出许多珠宝首饰，全都价值不菲，同时，臣还查到，他每个月都会向天宝银号存一笔银子，眼下已经有十数万两了……”
“十数万两？！”朝堂众人一片哗然，开始陷入了热烈的议论中，难道这个剖猪宰牛的屠户一个月的收入竟比这些拿俸禄的官宦一年的钱银还多吗。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气愤的问道，“有没有调查清楚，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京兆府的王忠犹豫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紧张忐忑的太子，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说啊！等什么！”皇上一拍龙案，大喊一声，他方才结结巴巴的说，“微臣查到，这个人与……与中书令钱原图大人府中的管家来往密切……”
“钱原图？这为何又扯上他了？”皇上疑惑的皱着眉头，但心中已猜测到了几分。
“这个，微臣还在调查当中……没有结果……”这王忠虽是在跟皇上说话，但眼角余光总是不经意的撇向李高澹。
“钱原图呢！给朕出来！”皇上朝着众人大喊道。
李高澹快步走上前，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语气轻快，“父皇先不必生气，钱大人今日告病未来上朝，不过依儿臣看，也可能是钱大人每月都在那个屠户家购买猪牛肉等，所以才会给他这许多钱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洛知书却走到了殿前，行了一个礼，方才掷地有声的说道，“太子此言差矣，哪个官宦之家，每月会吃如此多的猪牛肉？若把这十数万两银子全部买了猪牛肉，只怕都够所有大臣吃上一年的了。”
太子面色难堪，但嘴上却不留情面，“那依洛大人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难道只凭他跟原大人的管家来往密切，就能断定他有什么罪名吗？”
洛知书淡然一笑，“我并没有说他犯了什么大罪，怎么太子竟如此紧张起来？难道是与此案有什么关系吗？”
“洛知书你！”
“好了好了！不要在朕面前再吵了，朕都快疼死了！”皇上见他二人唇枪舌战，且又愈吵愈烈之势，赶紧拍拍桌子，让他们住了嘴，“王忠，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京兆府去调查了，务必公平公正，不得有一丝徇私！”
说罢，他还特意冷眼朝太子看了过去，李高澹一阵大喊，赶紧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此时，站在众臣中的衡心远却缓缓的走上前来，“陛下，臣觉得，此事应交由京兆府和大理寺共同审理，方才公正。”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这位刚刚晋升三级的新科状元身上，疑惑着他到底会说出什么新奇观点。
“这是为何？”
“此事毕竟牵扯到朝中大臣，又是一位中书侍郎，正三品的品职，必须要公正，由京兆府单独审理，只怕有失偏颇，不如让大理寺从中协助，陛下也可放心。”
结果陛下还没说什么，太子却先急了眼，疾步走上前，指着衡心远的鼻子喊道，“衡心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刚刚晋升的翰林院学士罢了！朝堂上哪轮得到你插嘴！”
衡心远一点都不怵他，反而彬彬有礼的鞠了个躬，“太子，本朝从未有过翰林院学士不得在早朝发言的规矩，况且此事又与太子无关，太子何必如此急躁……”
“衡心远！你！你真是处处跟本太子作对！”
眼见衡心远一人的话分量微不足道，斥威侯也忙上前附和，“陛下，老臣也觉得，衡大人所言甚是。”
紧紧的捏着眉心，脑袋里就像几十只蜜蜂在嗡嗡乱叫一般，皇上听他们吵了一早上，已经是头昏脑涨，心烦意乱。
于是赶紧摆了摆手，“也罢也罢，就由大理寺跟京兆府一起审理吧，退朝！”
待众人都纷纷离开大殿了，太子方才一把揪住衡心远的衣领，威吓着他，“衡心远，他日没早早除掉你，是本太子的失误，但你是不要太嚣张了！否则……”
“太子息怒。”衡心远淡然的笑了一声，“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知何处得罪了太子殿下？难道？这钱原图每月给屠户的钱，竟都到了您的腰包……”
“你！”太子狠狠的将他推到地上，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耀武扬威的离开了。
一旁的洛知书和赵方宇赶紧将他扶起来，愤愤不平的说，“这太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无事，我们也走吧。”衡心远随他二人一同出了宫门。
远远的，便看见城墙根下，原维诺正在翘首望着他们。
三人便一同走了过去，洛知书笑着问道，“原大人，您为何会在此处啊？不回府吗？”
原维诺看了一眼身旁的衡心远，“我是特地在这等衡大人的，不知今日在朝堂之上，你为何提议，让大理寺插手此事？老夫实在是不解。”
毕竟往日京兆府与大理寺都是分开审理案子，从无共同主理一件案子的前例。
“原大人，我想您在朝中数年，心中应当有数，这钱原图是太子的臂膀，若是他出事，那太子的地位便不稳了，在下是怕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想让原大人从旁协助一二。”
见他如此诚实又诚恳，原维诺反倒有些意外，用一种颇为赏识的眼光看着他，“衡大人如此直接，倒不怕老夫也是太子麾下之人？”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原大人的品行。”衡心远笑着微微行了个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