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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老太太身边的侍画来请她过去陪着一起用餐。
现在凤云茜回到相府，老夫人想要好好弥补之前凤云茜在江州遭受的罪孽，因为顿顿都有凤云茜当年最喜欢吃的东西，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她也全部都看在眼中。
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的她的异样，她宁愿这样天天陪着老夫人参禅礼佛，也不愿意面对柳氏那副虚伪的嘴脸，更何况柳氏如今都没有对她示好的意思，她又怎么会率先去和柳氏交好？
午餐结束之后，凤云茜伺候着老夫人睡下，才离开听雨小筑。
回到筑月阁，凤云茜就坐在书房中一笔一划的练习着书法，这书法当年也是楚珺卓亲手所教，若不是楚珺卓，她不过是乡野出来的一个粗鄙的丫头。
当年在宴会上她成为众人的笑柄之后，就一直养在德妃的膝下，是楚珺卓每日从不辞辛苦的手把手的教她习字读书，后来终有所成，可却成为谋害他的一枚棋子。
凤云茜这一写就是一下午，整个下午她一个闷头在书房里练习书法，一直到素问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凤云茜才将手中的笔搁置在一边。
“有何事？”
“姑娘，二姑娘来了，说是想要见见你……”
素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凤云茜，你这是何意？你昨日到家，今日怎不去给我的娘亲请安，你不要忘记，她如今可是这相府的主母。”凤云瑶看着凤云茜想也不想的厉声呵斥，“你怎如此不懂礼数？”
凤云茜抬头望去，“妹妹这是何意？夫人虽是相府主母，我自幼在祖母膝下长大，与夫人毫无半点亲情可言，又何须去请安？至于你说的礼数，”凤云茜勾起唇角，“我的礼数自然不能和妹妹相提并论，我自幼被送往落英寺，礼数是何？我不甚明白。”
凤云茜说着就再次拿笔认真的练习书法来，仿佛并未把凤云瑶的到来放在眼中。
凤云瑶看着凤云茜波澜不惊的模样，眼底浮现出片刻的诧异来。
如今这凤云茜并不像母亲所言是个胆小、害羞的人。
当年母亲也正是抓住她这一点，才能将她送往落英寺，难不成这八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人有所改变？
“凤云茜，就算你和娘亲毫无亲情可言，可她到底也是你的嫡母，你怎能不去和嫡母请安？”凤云瑶看着凤云茜想也不想的开口，“若是被旁人知晓，她们应该又要如何看待娘亲，岂不是都要说娘亲苛刻了庶女不成。”
凤云茜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凤云瑶，“莫不是嫡母没有苛刻我不成？当年之事，我可从未忘却，八年之耻，时常铭记于心，若是忘了，岂不让旁人见笑。”
凤云瑶紧紧握住手，凤云茜这字字诛心的句子，听着她都不舒服，若是她的娘亲听见，岂不是更甚？
“妹妹，我且告诉你，若是不想让我给你的母亲添堵，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来，不然若是你的母亲病倒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凤云瑶怏怏的离开。
“姑娘，你何须这样对待二姑娘，若是二姑娘告诉柳夫人，岂不是又让姑娘遭了罪？”素问看着凤云茜想也不想的开口，“如今我们回到相府，虽说日子大不如前，可和江州比起来，却是好多了。”
凤云茜看着素问笑着开口，“你是担心爹爹再次将我赶往江州，你放心，我是陛下下旨亲自接回来的，若是他不想抗旨不尊，又岂能轻易在将我送走。”
凤云茜太过于了解凤离央，不过就是见风使舵、安于现状的性格，饶是柳氏有心想要把她送走，恐怕凤离央也不会同意，他岂能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把她再次送往江州？
“姑娘，那柳夫人并非好相与的人，若是得罪她，我们在相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素问看着凤云茜无奈的开口，“我们受些罪倒是无妨，可却不能苦了姑娘。”
何谓吃苦？
大抵上莫过于在慎刑司的那五年，慎刑司的那五年，她能凭借意志力活下去，如今又有何事能将她轻而易举的打到？
得罪柳氏？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相信凤云瑶在柳氏面前定然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素问、素书，你们且放心，我定护你们周全，不让你们遭罪，剩下的事，我来做便是。”
不管好的，坏的，都让她一人承担便是。
“姑娘的字写的真好看，不过姑娘写的这是何意？可有出处？”素问看着凤云茜放在地上的一张一张书法笑着开口，“姑娘何时学会读书习字？”
——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起心。
“这句话出自《金刚经》。你以为江州那八年我都做些何事？”凤云茜看着素问勾起唇角，“若是简单而言，便用‘心如止水’四字来概括便是。”
素问听着凤云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姑娘，我们晚上是去老夫人那边用餐，还是就在这筑月阁用餐？”
凤云茜再次提起笔把之前未写完的书法继续写完，一笔一划的模样，让素问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完成。
“素问，我们今天晚上要跟随柳氏她们一起用餐。”凤云茜完成最后一笔之后，将笔搁置一边，随后就将她最满意的字挂起来。
“适才二姑娘来过，二姑娘岂不是又要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若是到时伤了姑娘，又该如何是好？”素问看着凤云茜一脸着急的开口，“姑娘刚才果然就不应该那样对待二姑娘。”
素问脸上着急的模样，正好和凤云茜脸上平静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担心凤云瑶在柳氏面前胡言乱语，甚至也并不担心柳氏会为难与她。
“素问。”凤云茜看着素问的脸色平静的开口，“莫要着急。”
素问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凤云茜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那眼底的波澜不惊让素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记得之前江州的时候就见过凤云茜这样的双眸。
那是什么时候呢？
就是凤云茜刚刚醒过来的第二天，她们面对妙莲师太的时候，凤云茜就是这样的眼神。
